湖畔二十六:《做乔布斯?还是做小野二郎?你只能选一个》

这两年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教，一个是“乔教”，教主是乔布斯。一个是“郎教”，追随小野二郎。 

不过请小心，这两个教派，底层逻辑是抵触的，不兼容的。如果一个人上午宣称也要“站在科技与人文的交汇路口”，而下午则强调用“工匠精神”雕琢一生，那要我说，很可能是两样都干不好。毕竟要狂热信仰伊斯兰教你就得和异教徒去战斗、战斗，而信仰，底线是不能杀生——你非说你同时践行着伊斯兰和两种教义，恐怕两者的天堂你都上不去。 

拿小野二郎来说，“一辈子只做一件事”才是工匠精神，“做饭”太宽泛了，都不算。他的餐厅不做拉面、不炸天妇罗、不煮寿喜烧，更不搞女体盛什么的……除了寿司就是寿司，哦，也不做加州卷那种“邪路”寿司，就只捏“江户前”流派的传统寿司。 

小野二郎一生信奉的是：“永远重复一件事情，使之精益求精。技艺有巅峰么？也许有吧，希望我在有生之年登顶去看一看。” 

可是别忘了，乔布斯一生恰恰反对这个。他说，“如果你干一件事干得很棒，那很好，不过别停留，赶紧去找到下一个。”顺便吐槽一句，如果乔布斯活到今天，iPhone将不是更大或更小或出俩新颜色这么无聊的事情，而是我们应该开着Apple汽车满街跑了吧？毕竟乔帮主一生哪曾停留过呢？ 

肯定有人该抬杠了：“乔布斯雕琢细节之时，废寝忘食，追求毫无瑕疵，难道不是工匠精神？” 

要我说，“工匠精神”里面肯定包含着对细节的狂热雕琢，但雕琢细节本身却不意味着是在追求“工匠精神”。纵观《乔布斯传》厚厚一本50万字，乔布斯平日工作的一周之中，花在治理公司，人才选拔，营销策划，甚至跑去另一个城市给皮克斯动画出些创意的时间，都比“雕琢细节”更多……其实说白了，乔布斯并不参与编程或工业设计，怎么“亲手雕琢”啊？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夸人和骂人（当然主要是后者），他把他脑海中想要的东西无数遍描述出来，然后聘请一流人才，反复“实现”给他看，他说Yes或No就行了。 

这就是我上一篇文章结尾处谈及的，乔布斯的工作不是“演奏乐器”，而是“演奏乐队”。 

“演奏乐队”这件事，当然不是“工匠精神”。 

我倒不是说治理一家企业就不能“工匠精神”，举例来说，湖畔一期有个叫赵翼的家伙，他农大学生物科学的，就热爱个茶叶，理念也很简单，零农药零化肥零残留……问题是这一点在今天的中国有点难。五年前我刚认识他时，我就说我只喝龙井，他哭丧着脸说，没找到无污染的龙井，不卖。然后他每年跑遍西湖各个山头，挨着家的谈判和检测，可惜一直找不到，龙井茶便永远没货。 

直到今年，他终于找到了符合他218项欧盟农残标准的龙井。说实话，我去他“乡土乡亲”下单时，心里是有小小感动的，我曾和他说过，在中国我每天吃的饭菜吸的空气，真经不住细想，还在乎茶叶中那一点点残留么？但他瘪着脸说，我在乎，且打算一辈子死磕这件事。 

同是“演奏乐队”，但工匠精神的企业家是走“窄门”——说的，这窄门是大部分人走不进去的。在方法论已知的前提下，走向极致，永无止境；而“乔教”的思想是“一百个圣雄甘地也比不上一个爱迪生对人类的推动大”，大处着眼，往宽里去，改变世界才是真理。 

边界是个大问题——要说工匠，我们脑海中最先出来的形象，肯定会包括瑞士钟表大师吧？再伟大的钟表师，即使百达翡丽、江诗丹顿、宝玑的创始人们，发明出三问、陀飞轮、万年历等神乎其技的装置，那也还是基于“齿轮”的艺术——再给他们一万年，他们也造不出一块Apple Watch……因为Apple Watch虽然也能显示时间，且长得很像传统手表，但本质上是微型计算机。 

“无尽细节的雕琢”对一名工匠而言，就是天堂本身。可对“改变世界理想”而言，很可能是个“最大泥沼”。最近公开的易到用车周航一些访谈，以及罗永浩接受的8小时采访，都透露出这个问题：他们太多时间纠缠于细节，甚至可以说他们在很多细节方面比对手出色很多……而在大势判断上，都出现明显失误，“赢得战役，输了战争”。（题外话：我因为认识他俩多年，所以坚信他二位都能在下次战争中重新崛起……例如惊艳感的坚果Pro绝地反击就近在咫尺；毕竟我们处在全世界最精彩的连环战场上，战争没完没了，只要不下牌桌，机会接连不断。） 

对于希望当乔布斯的人来说，最大泥沼则是“变成个妄人”——工匠相对好当一些，因为毕竟是“拥抱确定性”，只要别智商太低，足够勤奋，再加上足够长的时间，就差不到哪里去——学乔布斯，首先要学“拥抱不确定性”，这可TMD难死了，仅仅聪明和勤奋还不够，还要去“创造大规模协作系统”（相比较而言，当工匠是在别人创造的协作系统里面当颗完美螺丝钉），这不但九死一生，更是有点“拼运气”的成分。 

所以“乔教”的人，必然是“Vision导向”，对未来有一个既模糊又清晰的愿景，以大开大阖、大赌大赢心态扑过去。细节做得好，那是锦上花、而非胜负手；而“郎教”的人，则是“价值观导向”，踏下心来，心平气和，任他外界纷扰，我自八风不动，“一辈子只做好一件事”的勇气贯穿任督二脉。 

不过这篇文章写到最后，打脸时间到：我挺身而出，当个大反例，哈哈——我做的阿芙精油而言，实际上是“郎教”信徒，阿芙就是精油嘛！我演奏的这只乐队，是认认真真这么多年只想做好一件事，精油，全世界跑来跑去签约回来14座契约种植的庄园，也只为六个字搏命：精油，精油，精油；而我做的河狸家呢，则实践着“乔教”的梦想，改变世界，通过O2O上门服务，以互联网技术为驱动力，来“解放天下手艺人”……还好，我没太扭曲变态的是，这是两个完全分开的团队在做，除了我本人，其余并不重叠。 

可IDG作为河狸家排名第一的机构股东说了，我们既投乔教信徒，也投郎教教众，所以干脆把河狸家和阿芙一起投了吧！反正河狸家消耗的海量化妆品都是阿芙能完美供给的……继而导致IDG做为领投，和跟投方利鼎投资一起，刚刚投了阿芙+河狸家3亿元人民币（注：钱已到账～）。 

OK，广告做完，我自觉去死一死了。这篇广告不需打赏，如果你觉得前面99％文字有道理，可以随手转发耶！嘎嘎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