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逝水流年丨磨刀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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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落的太阳依然火热。磨刀人的汗水顺着脸上的沟渠流下浸在油石上。“这下可好啊,我不用沾水啦!”



我小时候,有一个60来岁的磨刀大爷,每天早上与黄昏都会穿着破布鞋行走在小巷间,清晨的露水与傍晚的阳光为他接风洗尘。那可是一副好嗓子,“磨剪子磨刀,磨刀磨剪子嘞!”清亮宏厚,很难相信年过花甲的人能发出这样的吆喝。他故意把尾音拖的老长,听起来韵味十足。

  

每当有人来找他磨剪子磨刀时,我们总是会上前围观。“去去去,小孩子看什么看。我这手里的刀可是不长眼!”他带着严肃的眼神对我们说,眼里闪着一丝兴奋的光。我们向后退了几步,又乖乖的坐下。他用双指夹住刀背,手轻捏刀柄,那残缺的指甲和黝黑的指头与闪着银光的刀锋形成奇特的对比,那是长年累月里砂轮与油石在他手上留下的痕迹。他眯缝着眼睛,“刀口钝了,刀把子松了,两块钱。”说完他跨上长凳,提刀轻拂一下水,刀口向下两手扶刀,在磨刀石上轻搓起来,油石一沾水,立刻水灵如玉;磨刀嚯嚯,无比威武。我看到他脸上带着快意,“这是口好刀子,老张家买的吧!”“是,他家做刀一绝!”“好刀磨的也快,再等一会儿,就好啦!”将落之阳依然火热,磨刀人的汗水顺脸上的沟渠流下浸在油石上。“这下可好啊,我不用沾水啦!”磨刀人用他那又黑又粗的指头指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,无比的快乐。

 

 “给!”磨刀人两指夹刀刃,单手捏刀柄,将刀递给了客人。“这是把好刀,好好用!”他反手扛起长凳冲我们咧嘴“嘿嘿”一笑,从他身上我竟看出了几分潇洒与从容,让我想起了千里走单骑的关羽,他牵着赤兔马,磨的是偃月刀,此乃英雄也!此刻,他又吆喝着“磨剪子磨刀,磨刀磨剪子嘞”,将瘦削的身子融进血红的残阳里。

  

光阴荏苒。偶然又路过曾经的城南旧居,这片诗情的老城,火烧般的晚霞让小巷中布满血红的阴影。我忽然听到磨刀人依旧在吆喝,只是那声音比记忆中要多了几分浑厚与老态。“磨剪子磨刀唉,磨刀磨剪子唉。”少了生气,降了频率。我想起还有一把在书包中的剪刀,一时兴起想找老师傅磨一磨。“老师傅,老师傅!”磨刀人回过了头,“小朋友,我们见过吧?”我一惊“您还记得?”“当然,当年你还找我磨过刀呢。那可是把好刀,好菜刀啊,我怎么可能忘了呢?”

  

磨完剪刀,我目送着这位老者,听着记忆中的吆喝,望着他瘦削的身影渐行渐远。当然,离去的还有我的童年与老城南上一个时代对手艺人的记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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